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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 【鱷影】

寫在前面
*內有BL描寫,不適者慎入
*Neverland原著小說衍生,CP為鱷魚×影子、彼得潘×虎克
*歡迎留言來玩//



這裡是終年沒有訪客獨立於世的永無島,茂盛蓊鬱的森林幾乎覆蓋了整座主島,不大的島嶼卻有高山、叢林、峽谷、礁湖等地形,倚靠維生的動植物也因此孕育出有別於世人們所知曉、童話般的獨特物種。
島上住民除了印地安皮卡尼尼族以外,即是居住在島嶼南方的森林中,以彼得潘為首的一群孩子,他們日日在森林中冒險遊玩,擁有成人也比不上的野外求生技能。
想尋找他們的蹤跡可沒有這麼容易,你必須挨個敲敲目光所及的所有樹幹,拉尖了耳朵仔細聽聽是否有傳出不同的聲音,地底的家園沒有顯眼的出入口,孩子們必須經過符合自己身材的樹洞方能進入家園。

說到永無島自然不能忘記歡樂羅傑號的船長虎克,載著一班子船員的三桅大船停泊在島嶼中南方的基德港灣。
向來對大人深惡痛絕的彼得自然不可能放過這好一大群邪惡的海盜,時不時領著孩子上門挑釁,好好地大戰一場再沉寂休養,此外,其他大多時候島上的生活都稱得上十分平靜。
孩子們有各自打發時間的方式,或許打獵、或許釣魚,又或許只是上竄下跳地胡鬧追逐也能夠樂呵呵度過一天,直到一日清晨孩子王彼得發現自己因為不知名的原因長大了!



「耶剛剛好趕上了晚餐時間!」
一抹青綠色的身影由樹洞口竄了進來,邊說邊朝男孩們揮舞著手上的獵物炫耀道:「今天有野兔可以加菜!」然而並未有彼得所預期的熱烈歡迎,作為回應的是一片靜默。
「嘿你們說話啊!我是彼得啊,你們難道認不出我了嗎?」
在逐漸適應身體變大所帶來的不便後,青年總會不時忘了自己早已不是以往的孩子模樣,小夥伴們顯而易見的排斥也總令彼得感到委屈和憤怒。
「捲毛、托托你們仔細看看我。」
只見被點名的孩子紛紛別開視線,或低頭或轉頭就是不願直視彼得那雙寫滿不可置信的榛果色眸瞳。
「我是怕你們餓死才特地拿回來和你們分享,你們那是什麼態度!」
「我們有樹皮布捲、蕃薯、麵包果──」
「別忘了還有曼密果和香蕉。」
接過雙胞胎的話頭,托托小聲地嘟噥道:「這意味著我們不會餓死。」
「你們那些窮酸的東西叫做晚餐!就是求我都不願意吃!」彷彿是被踩著的地雷,青年的語調驟然拉高,積壓的憤怒頓時爆了出來。
「你!」
反觀另一頭也沒有好上多少,只見戴眼鏡的男孩整個人站在椅子上臉色漲成豬肝紅,顯然也氣得不輕。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來回招呼,吐出口的言詞越發尖銳和苛刻,終是看不下去的白髮青年猶豫了半晌忍不住出聲勸合:「好了你們冷靜一點,都少說兩句。」
「「這和影子沒有關係!」」
只聞兩人異口同聲,一句話當頭便砸了下來,砸得沒預警的影子七暈八素。
「你們兩個是還讓不讓人清靜啊,要吵架還是要打架全都出去外頭,別在裡頭礙著大家的用餐時間!」回過神的青年瞪著仍然在吵鬧的兩人,只覺得胸口的怒火無可自遏地膨脹燃燒,嚴肅卻不大聲的一句話便成功地震得兩人頓時噤聲。
「不吵了嗎?」
目光挨個掃過在場每個或驚嚇或愕然的表情,見無人作聲,影子點了點頭,「那我們現在可以開飯了嗎?至於彼得你能夠自由選擇是否要與我們一起用餐。」語畢,不待眾人有所反應,拉開椅子自顧自坐下後便旁若無人地吃了起來。

很顯然男孩們讓鮮少發脾氣的影子嚇得夠嗆,無人有時閒理會甩頭離開的彼得,一個個忙迭找到位置坐下,埋頭專注於自己盤中的食物,小心翼翼地放緩了呼息,生怕一不小心又觸著了逆鱗惹來滔天怒火。
相較男孩們的戰戰兢兢,叼著銀叉的白髮青年顯得漫不經心,嘴裡塞著食物,咀嚼的動作卻隨著思緒的飄忽慢了下來。

和自己沒有關係!竟然說和自己沒有關係!
腦中不斷重複兩個不同音調卻異口同聲的句子,身為地底家園的一份子,難道應該放任鬧劇繼續下去嗎!
彼得因為變成大人而惶恐,孩子們感到背叛,而自己呢?
也許他們說的對,這件事真的和自己沒有關係?反正也沒有人在乎自己的想法……思及此,方才已經平復的憤怒在眨眼間翻騰而起,伴隨一股不被重視的淡淡惆悵。


也不知是怎麼著,每回彼得和孩子們碰上都免不了一陣鬧騰。
有了出言勸阻卻惹來兩頭攻擊的經驗,白髮的青年學會了視而不見,打定主意彼得和孩子們吵得再兇,只要沒有真正動手以前,一律坐壁上觀不偏袒也不介入。
話雖這麼說,影子卻是一點都不願意碰上這些毫無意義的爭論,然而天不從人願,一連早出晚歸在外頭躲了幾天,一日早晨稍稍睡遲了,沒料洗漱後步出房門便讓影子撞著正著。
朝爭執聲的方向望去,只見瘦小子和彼得又為了雞毛蒜皮的瑣事鬧得不可開交,低垂下眼睫,白髮的青年不禁暗嘆了口氣。

「哼、誰樂意和你們一起出門!」只聞彼得拋下一句很顯然是反話的逞強發言,眸底映出青年轉身離開的背影,赤色的瞳仁滿是擔憂。
彼得突如其來的變化造成的影響並不僅止於他自己,甚至擴及了眾人,男孩們怎麼想影子並不清楚,但就影子的觀念而言和樂相處比什麼都來的重要,然而如此簡單的訴求在此時卻是萬分困難……

「影子走吧,帶你去我們前幾天發現的那個秘密基地!」拉回影子思緒的是捲毛甚是歡快的語調。
「哎,可是我……」
對上男孩們寫滿期待的雙眼,影子語句一頓,到口的拒絕生生嚥了下去。
「我今天絕對要抓到一隻大點的獵物加菜!」
「野豬野豬!」
「好久沒吃野豬了啊,打小鳥也不錯。」男孩們討論得熱切,只見捲毛舔了舔嘴角,一臉饞相。

「別光想著吃,先準備我們必要的弓箭和武器,順便把釣竿和水桶也帶上。」
瘦小子雙手抱胸站在一旁司令似的下指揮,畫面頓時有些混亂,然而不一會兒男孩們便將自己的隨身武器和打獵用具準備妥當。
只見紅髮的小司令高舉手中的小短劍,吆喝道:「那我們就出發吧!」男孩們也十分配合,一個個學著瘦小子高舉手中的武器,以歡呼作為回應。
歡快的氛圍總是具有傳染力,佇在一旁的影子嘴角不禁隨之上揚,目光落在男孩們很是熟悉的動作,殷紅的瞳孔飛快掠過一絲黯淡,然而孩子們並未察覺,他們的言行和動作中或多或少都與彼得有幾分相似。



懷著豪情壯志的冒險隊伍遠征陌生的原始森林,戰果卻不如預期,一路穿越枝葉濃密的樹林,別說是野豬、山羊等中型獵物,他們就是連隻天上飛的鳥兒都沒見著,戰況可謂十分慘澹。
然而孩子們一路談笑胡鬧,順手採集一些實用的果子和植物,士氣倒是不見半點影響。

「我說,你們不覺得其實彼得長大的模樣和現在的我其實差不多嗎?」白髮的青年站在五尺高的果樹上,仰頭做出採集水果的模樣邊狀似無意地問道。
「咦?當然不一樣啊!」
「哪裡不一樣啊,我覺得我們兩個看起來一模一樣啊。」
托托抓了抓後腦勺,低聲嘟噥:「就說了不一樣……」
「你們沒辦法把長大的彼得當作是另一個我那樣看待嗎?就只是身體長大而已,但是裡頭卻沒有變……」說著,邊動作麻利地摘了幾個曼蜜果扔進背後的竹簍。
「雖然還是彼得,可是長大後就是大人了啊!」
「這些都是彼得自己說的,是他告訴我們大人都是壞人,需要隨時小心提防,怎麼可以因為是彼得就有所不同了呢!」蹲在樹根附近採集蕈類和菇類的瘦小子猛地直起身來,臉色漲紅、義正嚴詞的模樣為面頰上的雀斑賦予了生命。
「而且影子因為是影子,所以可以任意改變自己身體的大小,但彼得改變之後卻有可能和其他所有的大人一樣再也無法恢復成孩子……」高揚的語調緩了下來,句末的尾音幾乎聽聞不清。
出乎意料的發展令影子有些愕然,看著瘦小子有些泛紅的眼眶頓時間似乎理解了些什麼,男孩們並非想像中那麼不通情理,大夥如此長時間的相處自然不是毫無感情。
……既然會為彼得的離開感到不捨,那為什麼不試著接納呢?張了張嘴,影子始終沒有把話問出口。

「瘦小子說的沒錯……」
「我也不希望彼得變成大人啊,那就意味著他再也不是我們的一員了……」男孩們語帶哽咽,前一刻還高亢的情緒在眨眼間低落下來。
眼見孩子們抿著唇眼圈噙著淚花,周遭消沉壓抑的氛圍益發濃厚,為了打破沉默影子連忙隨手一指,驚呼出聲:「欸你們看!有鹿!他往那個方向跑了,快追!」不待男孩們反應過來,白髮的青年便一馬當先朝向根本不存在的獵物飛身追了過去。



一改以往的和樂,地底家園因為彼得長大一事近來可說是烏煙瘴氣,大夥的情緒都很浮動,連帶著不站在任何一方、以和為貴的影子也受到影響,即便已經入夜,揣著一肚子煩悶的白髮青年仍是仰躺在樹叢間本能地不願回家。
若是詹斯,就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憶及那抹鮮紅的身影,青年嘴角自然上揚,半瞇的眸中流露出幾分欣喜。

待到影子回過神來,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無意識地到了基德港灣,站在高處,遙望著停泊在海面上的大船,黑暗夜幕中的光源並不醒目,幾點暈黃映入眸底卻是格外溫暖。
去?還是不去?
抿著唇猶豫了半晌,牙一咬終是下定決心,只見青年足尖一點,騰空而起的頎長身影在頃刻間便沒入夜色。


敲響窗戶,船艙主人一如預期地給訪客開了門,然而,在對上那雙海藍色眸瞳的同時,影子卻又遲疑了。
「怎麼、人都到這來了不進來嗎?」眨了眨眼,倚在門框邊的金髮的船長打趣道。
「別傻站著,想喝點什麼嗎?」
順著男人的引導在一旁的沙發坐下,白髮的青年接過骨瓷杯以兩手捧著,低斂著眉目盯著氤氳的熱氣直發楞,良久沒有作聲。

也許是因為天生便能夠自由縮放身型的緣故,一直以來,相對彼得而言,影子對歡樂羅傑號的船員抱持著更多敵意以外的情緒。
他既好奇也憧憬。
說不上是什麼時候開始,白髮的青年趁著夜色的掩護在無人察覺的時刻來訪已成為習慣,沒有什麼切確的目的,更多時候都只是天南地北地閒聊,或許是影子叨叨說著近來發生的趣事,又或是虎克指著航海圖給影子介紹自己經歷過的冒險。
一見如故的兩人總有說不完的話,徹夜閒聊直至天色濛濛微亮是常有的事兒,然而,今日這是第一回影子不知道該和虎克說什麼。

回顧以往,與虎克談及的話題向來都是正面的歡樂的,然而最近地底家園比起笑聲和趣事,更多的是衝突時的爭執,大夥兒雖說表面看上去正常無異,實際上一個個繃緊了神經,打火石似的輕輕一碰便擦出火光。
出於私心,影子希望詹斯與自己相處的每個時刻都是愉快而無負擔的,雖說青年因為心情煩悶走了這一遭,對上金髮船長探問的目光,影子咬緊了下唇,就是放任氣氛尷尬沉默也不願向男人吐露一字。

將喝空的瓷杯擱在一旁,背對男人關切的視線,影子在船艙內悠晃了一圈最末佇在書牆前仰著腦袋佯裝認真。
視線掃過男人碼放整齊的書冊,繪畫、音樂、動物、植物、星相、航海……各式各樣的種類看得影子眼花撩亂,眼尖地在眾多書名中瞧見倫敦二字,瞳孔瞬間縮放,指尖已經早一步觸上燙金的文字。

倫敦……嘴唇翕動,無聲呢喃著。
影子不禁回憶起前些日子午後回家時所發現的景況,或站或坐的男孩們全聚在起居室,捲毛身上穿著從未見過的連帽新衣正四處擺顯,雙胞胎和托托手中拿著各種動物模型正玩得不亦樂乎,瘦小子則是拿著蠟筆在牆上塗鴉,專注於手邊物件的孩子們甚至無人察覺屋裡多了一人。
「尼比,大夥玩的東西是怎麼來的?」
聞言,性格溫和的男孩從童話書中抬起頭來,眨著大眼對上影子的疑惑:「是彼得拿回來的,他說是來自倫敦,以前來過永無島的女孩送給我們大家的。」語畢,幾乎是迫不及待地低下腦袋。

倫敦的女孩?是溫蒂?
那個許久以前,唯一一個踏上永無島的女孩,也許影子記得,也許男孩們記得,但擅於遺忘的彼得記得嗎?
所以彼得昨晚是去倫敦了?因為想起了溫蒂輾轉反側最後去了倫敦?白髮的青年自然沒有忘記前一晚的彼得是如何在榻上翻來覆去,熬到大半夜仍是無法入眠,終是起床出外蹓躂。
彼得離開時影子仍然保持清醒,尋思著彼得等會兒回來睡著後自己再悄悄溜出去,然而影子沒料到的是彼得這一蹓躂便跑到了倫敦去,等了兩個多小時,失去耐心的青年整整自己的衣衫,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離開小屋,目標是基德港的歡樂羅傑號。

沒料總是點有油燈的船艙一片黑暗,意外撲空的當下影子並未多想,畢竟身為船長的虎克總有自己該忙碌的事兒,這回沒碰上自然還有下一回。
在外頭隨意湊合睡一晚好不容易回屋的影子,瞧見散落滿地的玩具時一個異想天開的念頭飛快掠過腦海,或許是彼得和詹斯一起去了倫敦?甩了甩頭,影子自嘲想像力太豐富,暗笑兩個如此不對盤的人怎麼可能兜在一塊兒。

許多天過去的現下,好不容易見著了久違的男人,當時近乎荒謬的念頭卻又毫無預警地浮了出來……


「今天是特地來我這裡發愣的嗎?」溫和的語調沒有探問,上彎的嘴角噙著淺淺的打趣。
讓虎克的聲音拉回神,抬眸望進那雙勿忘我藍的眼底,即便滿是好奇,「我──」影子掀了掀唇瓣,卻什麼也問不出口。
「想和我聊聊嗎?」
總是愛說愛笑的青年,今兒進屋愣是一句話也沒說,那一臉的疲態任誰也能瞧出不對勁,然而影子不說,虎克自然也不會點破。
「不我……對不起……」
低垂下眼睫,腦袋小幅度的晃動,蚊蚋似的低聲幾乎聽不清明。
對影子而言,今夜的來訪本就只是意外,由遠遠地遙望到放任自己飛近船身,最後讓男人請進了船艙,出乎意料的關切更是已經大大的足夠,如此一來又怎能夠因為貪戀男人的溫柔再給虎克添麻煩呢?
「沒關係,最近發生了很多事,你累了吧。」
男人平穩的語調總是帶著一股從容與優雅,低音提琴似的聲線如風一般輕輕拂過青年緊繃的每個神經,連帶撫平了眉間的皺折,「影子總是很溫柔,考慮著該怎麼樣做對大家才是最好的,但有時候也要想想自己,別太累了,好嗎?」男人穿梭在與白色髮絲間的手很溫柔,靛藍色的瞳仁彷彿平靜的水潭,僅僅只是望著亦能夠使人平靜下來。

雖說有些猶豫,「唔……」青年在怔忡了半晌後便點著頭答應下來。




「做什麼!」
拍開男人在自己腦袋上頭肆虐的手,半瞇起眼,思緒被打斷的青年鼓著腮幫子有些不悅。
「看到有人坐在這邊發呆,還露出春心蕩漾的表情我手就忍不住了。」
驅趕害蟲似地揮了揮手,想到自己讓詹斯摸過的髮絲沾上了其他男人的氣味,「你管我什麼表情,滾旁邊涼快去。」影子悶哼一聲,只覺得自己美好的回憶彷彿受了輕瀆。
同樣的動作,金髮的海盜船長做起來就是溫暖親切,然而輪到男人來做就是讓人隱隱有些不服氣,總是完美優雅的傾慕對象換成了討厭的傢伙,偌大的落差讓影子不禁皺了皺鼻頭。
「我說你那什麼反應啊,讓人真不開心呢。」
聞言,影子僅僅斜了男人一眼,沒作聲。
仰躺在異常平坦的巨石上,燒成橘紅的太陽逐漸落下,清澈的大空讓大量的金黃暈染開來,望著夕落時分的美景,青年只覺得渾身飄飄然彷彿身下枕著雲絲,整個人都沉浸在讓虎克稱讚的喜悅之中。

等了半晌沒有聽聞預期中的反駁,轉頭只見白髮青年傻呼呼發楞的模樣,男人眉頭一擰隱隱有些不悅,「是說,我們還沒有在外頭作過呢……」說著,伸手便攬上青年的腰,。
唯恐天下不亂說的就是亞涅斯這種人。
「說什麼鬼話呢!」
被驚擾的影子猛地回過神來,忙迭拍開男人不規矩的掌子。
「不,我是認真的。」
若說方才亞涅斯的提議是出於玩笑,而此時白髮青年的反應倒是徹底挑起了男人的興致,「絕對會很有趣的,希爾不想試試嗎?」沒讓影子有反應的機會,男人便以迅雷般的速度將看準的獵物一把撲倒。
兩人湊得很近,熱息噴在頸窩帶來搔癢感讓影子越發惱怒,「放開!」怒斥著,掙脫不開的影子不禁思索自己將身體變小是否能夠達成目的。
「想變小嗎?其實我一直想和年輕的對象嘗試看看呢,不如今天一併嘗試?」
腦中所想讓男人一語道破,赤紅的瞳仁勾勾地望進那雙金屬色的眸底直瞧,企圖辨別男人語句中的真偽。

短髮的男人低笑著俯下身,湊在青年頰邊啵一聲親上一口,誘哄道:「試試看嘛,我會很溫柔的……」說著,不規矩的掌子早已探入衣擺,有些粗糙的掌面沿著平坦的小腹、腰側一路向上游移,影子根本來不及反應,衣擺已被高撩至胸口,不懷好意的男人正不遺餘力地在裸露的部位留下痕跡。
另一手也沒閒著,挑開褲頭便毫不客氣地在兩胯之間重重揉了一把。
「哎你,別咬啊你……唔……」
胸口肉粉色的突起讓人吮進口中,口腔內溼熱的異樣感受讓青年本能地扭著身體試圖掙脫,然而敏感處受制於人,腰眼發軟渾身難受的青年只能弓著身子直蹬腿,一跳一跳的彷彿砧板上待宰的魚兒。

男人的動作很是熟練,唇舌並用在身下古銅色的肌理落下一個個齒印,覆在胯間物事的手指沿著經脈細細磨蹭,捋動的力道和位置無一不是恰到好處,時不時以帶繭的拇指擦過最是敏感的鈴口。
「哈啊……」
拉直了頸線,影子只覺得理智在快感的侵蝕下逐漸消退,疲於應付的腦袋暈乎乎的根本無法思考。


「嚓!」
突如其來的清脆聲響在僅有喘息的性愛顯得格外突兀,影子猛一激零,本能向聲源望去,瞳孔瞬間縮放,映入眸底的景象讓青年陷入怔忡,從未有過的強烈悔意如浪潮般向影子直襲而來,打得影子閃避不及。
那抹青綠影子再熟悉不過,褐髮青年的情緒由其滿是愕然的表情便可想而知,那張與影子生的一模一樣的面上寫著困惑和訝異,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只見白髮的青年同樣瞪大一雙眼,視線卻是空洞地落在遠處找不著焦距,「……彼得?」掀動著唇瓣急促喘氣,彷彿溺水之人急切地渴望獲得哪怕是一丁半點的氧氣,由喉間傳出的嘶啞聲線幾乎無法辨別。

──怎麼會是彼得!
──為什麼偏偏是彼得?
要做點什麼……不能傻愣在這兒,快點做點什麼!什麼都好!這是腦袋在徹底停止運作前傳出最後的指令。
無解的巧合就像是個惡意的玩笑,來自耳蝸深處的尖銳笑聲更是益發猖狂,一聲高過一聲,凌遲青年本就殘存不多的鎮定。
良久,像是由石化恢復過來的影子猛地使勁將仍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一把推開,白髮青年匆忙之際甚至來不及整理自己凌亂的衣衫,轉身便消失在兩人的視線範圍。



逃離尷尬現場的影子繞著整座島嶼來回盤旋,然而再好的體力也有耗盡的時候,先是頭眼昏花,飛行的高度益發降低,只見白髮的青年身形一個晃動最末因為脫力整個人跌落在沙地上。

永無島上其他資源豐富的叢林不同,島嶼北部的吊人樹附近杳無人煙,以黃沙為主的地面錯落著幾株最容易生長的雜草,別說是動物就是連植物也少得可憐,放眼望去僅是一片荒蕪。
被戲稱為吊人樹顧名思義是以其外型為名,十分特殊的樹身是由幾股粗壯的莖幹捲繞而成,整棵樹除了深棕色的枝椏以外沒有任何綠葉,乍看之下顯得毫無生氣,然而這棵樹卻不論風吹雨打,生長在一片近乎荒蕪的沙地多年以來始終屹立不搖。
也正因為這些不利植物生長卻質地細柔的沙粒提供了足夠的緩衝,讓影子由高高空落下卻僅僅受了輕傷,待到青年由昏厥清醒過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整個人呈大字仰躺在沙地上,望著綴滿繁星的夜幕,青年這才意外發現原來這少有人煙的小山丘是如此渾然天成的觀星地點。
彷彿灑了一地的各色珠寶,或明或暗的星子數量眾多,影子不禁想起曾經在詹斯的圖鑑看過,人馬、天鷹、天琴……還有最是明亮的北十字星,悉數著幾個殘有依稀印象的名稱自娛,青年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

最不堪的一面讓彼得撞個正著,逃離是當下影子所能夠想到的最好方法。
即便早不如前些時候的混亂,然而回憶起當時的情況,尷尬、侷促、羞恥……各式各樣的無可名狀的情緒仍是一股腦兒全湧上來。
為什麼偏偏是彼得?
若是能夠選擇,影子多麼希望今日意外的觀眾是皮卡尼尼族人、是詹斯、甚至是迷失男孩,隨便一個彼得以外的人都好,青年能夠應對任何刺耳傷人的蜚言流語,卻獨獨無法接受那雙榛果色的瞳仁摻有絲毫的厭惡。
那是彼得啊,與自己切身相關無比親近的彼得啊……
思及此,影子才不禁想起自己竟然從未考慮過和鱷魚的約定是否會讓第三者知曉,同樣地影子也從未想過與自己再親近不過的彼得竟會撞破如此尷尬的場面,想必彼得此時正如無頭蒼蠅似地在自己常去的幾個地方悠轉吧。
也許彼得會因為始終找不到人又和男孩們吵架鬥氣,腦中勾勒出青年面上夾著憤怒和委屈的神情,影子不自覺揚了揚嘴角。

彼得等我,等我做好準備,等我準備充分確定自己已經足夠承受彼得知曉真相以後的所有反應……
腦中的念頭似期許亦似逃避,並非不願說明,而是影子現下腦袋一片紊亂,遑論他人,就是青年自己也仍未釐清胸口的複雜情緒為何。


黑幕退去,朦朧的天色隨著時間增加而逐漸清明,徹夜沒有闔眼的影子直到陽光灑在臉上的同時,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應該要向男人證實困擾了整晚的疑惑。

「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怒吼出聲,影子伸手便揪起正仰躺在大石上閉目養神的男人衣領。
「知道什麼?」
「別裝傻,你早就知道彼得在樹叢裡對不對!」
是的,沼澤是男人的領地,動物的天性自然不允許自己的領土受到他人侵犯,彼得就這麼唐突地闖入,亞涅斯怎麼可能不知道。
「不、我只知道有人,誰知道會是那個小鬼呢。」
身為大型獵食動物,在彼得踏入自己沼澤的同時便已知曉,雖說沒有讓人圍觀的興趣,不過慾望當前男人更沒有停手的理由,然而亞涅斯沒料到的是這個偷窺者竟然如此沒有眼色攪黃了自己的好事。
想起當時到口的獵物就這麼跑了,綠髮的男人自然不怎麼舒坦,衝怒氣騰騰的青年挑釁地揚了揚眉,坦然的目光顯然不認為自己的知情不報有什麼不對。

「你──」男人的回應聽得影子一噎。
是了,就算亞涅斯早就知曉,就算亞涅斯不知懷著什麼心思刻意知情不報,那又如何呢?
雖說亞涅斯並未說白,然而影子卻不是沒有聽出語句中的言下之意,男人沒有義務告知自己,只能怪為什麼彼得會在那種時候經過沼澤,怪自己沒有義證嚴詞地拒絕男人,也怪自己沒有早些發覺……
事以至此,影子理智上清楚地知曉這次的意外並非鱷魚造成,然而情感上卻不是這麼能夠接受,嗔怨地瞪了雖非始作俑者但仍脫不了關係的男人一眼,咬了咬牙,似乎是做了什麼決定這才憤憤然地放開男人的領子。


揚了揚眉,亞涅斯對影子如此輕易善罷甘休感到意外,沒料下一秒,「這幾天叨擾了。」傳入耳中的熟悉聲線卻是道出意料外的發言。
「我沒地方可以去,我相信善良的鱷魚先生會收留我的吧。」
此話聽得男人一愣,目光下意識望向已經兀自走進自己屋內的頎長身影,面對白髮青年那明擺了不讓自己有拒絕機會的賴皮模樣,金屬色的瞳仁寫滿了詫異。
要知道因為約定,兩人的關係持續了好一段時間,除了最開始讓自己折騰暈過去的那一回,往後不論是好聲好氣或是揶揄調侃,男人嘗試了各種方式試圖留下青年過夜都從未成功,然而這回發生的意外倒是讓總是硬脾氣的影子反常了。

影子不知道也不在乎男人所想為何。
之於影子而言,他清楚地知道在做足準備能夠面對彼得以前,無處可去的自己理當需要一個暫居的處所,若是以往青年會因為需要麻煩他人而有所猶豫,然而此時影子只要想起男人的惡質便恨得牙癢癢,說什麼也要找個機會好好討回來。
說他彆扭也好,小心眼也罷,男人那張不陌生的臉面看在遷怒的影子眼中只覺得格外討人厭,抱持著這種想法,影子心安理得地住了下來。



一晃眼,就是幾天過去。
白髮的青年自然沒有忘記自己主動住下的初衷,時不時找著機會整些無關緊要的蛾子招惹願男人,看著亞涅斯因為自己特意找碴而高攏的眉間,影子只覺得滿腹的憋屈似乎平復了一些。
雖說都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影子不否認這種相處模式大大降低了與男人共處時的尷尬,更能紓緩自己無處宣洩的悶氣。

反觀,對於收留了影子的男人來說,多養一個食客比想像中來的輕鬆簡單。
白髮的青年不吵也不鬧,除了夜晚的睡眠時間大多都跑得不見人影,若是影子不刻意尋釁亞涅斯好幾次幾乎都要忘記屋裡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除卻少些時候的惡作劇,青年總能夠適時的給予協助,添茶加水、甚至是在自己準備晚餐遞盤子的時機也能夠掐得分毫不差,為此男人不禁懷疑過影子是否有什麼特殊能力可以知曉自己的下一步動作。

青年在蹭吃蹭住之餘還能時不時幫把手男人自然樂得開心,然而當影子將這種天賦用在別種地方時,亞涅斯只覺得自己面臨了偌大的危機。

低喘出聲,本能地挺著腰胯追逐那軟馥小舌舔過柱身經絡時的痛快,男人還在奇怪向來被動的青年今個兒為什麼如此主動,然而未待亞涅斯得出結論,只覺得腿間急欲攀上高潮的勃發便脫離了溫熱濕潤的口腔。
慾望被挑起,卡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狀況自然不好受,男人擰著眉正要抗議,沒料青年卻先率先搶白:「啊、我臨時想起來我有點急事,至於這個──就勞煩你自己解決囉……」

「哈?」
仍未由情欲回過神來,迷濛之際只見白髮的青年舔了舔嘴角,落在自己精神抖擻物事上的小眼神寫滿了幸災樂禍。
而計謀得逞的青年也沒讓男人有反應過來的機會,眼見影子整了整自己本就不亂的衣衫,踩著輕快的步伐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並未遺露青年噙在眼梢的戲謔,瞪著已然遠去的背影,目光重新回到自己脹得發疼的胯間氣得磨了磨牙。
看上去軟柿子般的傢伙還真是學壞了!
這些日子,時不時假意製造一些噪音打斷自己的休息、假意踉蹌不小心放走自己抓了整個下午的魚,現在就連這種刻意撩撥自己再沒預警中斷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什麼叫做臨時有急事,沒有月色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無處可去的傢伙最好是能夠有什麼急事!
「該死的。」
自己究竟有多久沒有靠手來發洩了……恨恨地低咒一聲,箭在弦上的男人再怎麼不願意也只能動手伺候自己的勃發。

咬著牙,男人以此次的屈辱為戒發誓下回若是逮著機會,不論青年再怎麼求饒,說什麼都把那總是執拗地不願示弱的傢伙變著花樣狠狠操鬧,噙著淚痕的可憐模樣總是能夠輕易撩撥潛藏在理智下的嗜虐慾望。
思及此,亞涅斯只覺得自己的下腹益發騷動,本就硬熱的勃發跳動了一下似乎又脹大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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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卡托(Cal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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