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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pool of tears 【羅刃】CH3

寫在前面
*內有BL+R18描寫,不適者慎入
*本篇為吾命騎士衍生,主副CP分別為雷格、羅刃
*MAlice與Call to Quarters為系列作,可分開看也可一同食用

● The pool of tears



眾所皆知,看似豁達大度的雷瑟實則是個斤斤計較的醋桶子,自然是不願甚至是不樂見格里西亞收到任何來自愛慕者的信件,不只一次,羅蘭發現雷瑟背著格里西亞刻意隱藏或銷毀那些載滿了愛意的物品。

任何雄性生物的天性便不會允許他人對自己戀人的覬覦,即使那人看上去冷靜自持,受盡萬眾崇拜的精神指標亦然……




「滾出去!」

還未走近,遠遠地便聽聞雷瑟充滿了防衛和嚇阻意味的低吼,只見整理的成疊的各色的信封落花一般滿地散落,金髮的青年狼狽地踉蹌呆楞著佇立在一方,燦蜜色的瞳仁寫滿了驚恐,低垂著頭不敢迎上男人盛怒的黯宵色眸子,在凌厲不帶一絲溫度的注視下,萊卡慌亂得手足無措,只能不斷地道歉,那雙清澄的琉璃沁滿了悲愴和苦澀。

身為當事人之一的萊卡彷彿沒瞧見圍觀的人們,只是木然地彎身將散落了一地的信封一封一封地撿起,聞聲趕到的孤月看不下去,扯著萊卡的胳膊一把拽走,走過羅蘭身旁時不忘惡狠狠地踩上一腳,妖異色的眸子慍怒地送去一記眼刀。

另一頭看上去是有稍作整理但仍是衣衫不整的格里西亞朝羅蘭看了一眼,不著痕跡地搖了搖頭,目光僅停留不到半刻,便忙迭回頭和似乎是氣的不輕的雷瑟周旋,面上揣著擔憂,直要望孤月離去的方向去的暴風讓大地一把抓住,半摟半拉地帶離現場,其他圍觀的騎士見鬧劇落幕亦紛紛離去繼續手邊的工作。


精心策劃的劇本依照著自己的計畫如期演出,褐髮的男人並沒有得到預料中的愉悅和舒暢,不知名的沉悶壓在心口處散不去。

低著頭,一如平常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順手將房門帶上,背脊貼上木製門板的同時唇邊揚起了笑,掺了些微的苦澀還有更多的是羅蘭自己也不清楚的糾結情緒,不論是奧靛色的眸底亦或是那嘴角勾起的弧度,似乎都和那雙蜜金色琉璃無比相似,悲愴而空洞……




推開門板的一瞬間青年瞠大了眸子,入目的是兩具纏綿而熨貼交織的軀體,褪去的騎士袍半掛在手肘或膝蓋的關節處,裸露出的肌膚泛著曖昧而誘惑的珠光緋色,粗重的低喘和一聲膩過一聲的嬌吟搭配著淫糜的水澤聲,將激情的活春宮更是勾勒得讓人臉紅心跳。

瞳孔彷彿是攏上一層紗,金髮的青年只覺得熱氣薰上目眶視覺已不再清晰,但心口切切實實的碎裂聲卻無法模糊,曾經再熟悉不過的稱呼,一聲聲的審判長都飽含著一分執著一分仰慕,但現在的萊卡卻不知道該如何將那聲過去最隨口的呼喚叫出口。

半張著口,翕動的唇瓣吐不出任何音節,反應不過來的刃金呆立著,只覺得時間以從未有過無比緩慢的方式在前進,不知是過了多久,將出神的青年喚回的是從未聽過的怒喝:「出去!」,那雙冰冷不帶一絲溫度的眸子斜睨著,墨色的瞳眸倒映出的是自己的醜態與失措,過分沈重的漆黑將萊卡壓得無法喘息。


曾經,無論何時何地身體幾乎是遵循著本能便會追尋的闇宵色身影,孤身而高不可攀,饒是傾盡能力伸直了手也勾不著邊、彷彿是唯一信仰的存在,高山般聳立而可靠,對於根深柢固的形象傾盡滿心的愛慕和崇拜──一種再純粹不過的情緒。

審判長總是那般冷靜自持,看似冷漠謹慎的外表下仍是不乏溫柔,但……萊卡無法將方才眼中所見和印象中的雷瑟畫上等號,衣袍雖不至於無法蔽體卻說不上是整齊,眉間攏得老高,墨色的眸子犀利凜冽得彷彿能夠將人凍傷,衝著自己大聲的怒喝是掩不住的惲火,什麼溫儒什麼穩重早見不著影,金髮的青年無法將男人聯想成最是傾慕的審判長。

不知從何而來的悲傷蓄積在胸口,尋不著疏通管道的沉悶只能任其滋長,左胸處的臟器彷彿是讓人給狠狠揪握住一般,完好而沒有傷口,有的只是由深處透出來的最是無可名狀的痛,無處宣洩的狂亂躁動在心底張狂地澎湃肆虐。




「萊卡!萊卡!」

讓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喚叫回神的萊卡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好不容易聚焦的金屬色瞳孔,倒映出的是青年一張標緻的臉蛋滿是愁容,對於萊卡那沒點心機的腦袋瓜子裡頭想些什麼孤月豈會不知道,想當然爾,孤月清楚地了解方才萊卡有多麼難堪多麼痛苦,「審判這次真是過分了。」,一雙紫羅藍色的眸瞳因為瞋怒而有些瞪大,對於方才驚鴻一瞥的男人,維瓦爾除了懷疑以外並沒有任何信任的想法。

自從上回萊卡酒醉後的意外,孤月便對那突如其來空降為魔獄騎士的男人感到不安,他過分的神祕,畢竟所謂的酒後亂性是建構在有人率先挑起情慾的基準上,想當然爾,那人絕不會是刃金這對於情愛相關傻呼呼什麼都不知道的二愣子,一個羅蘭就已經夠了,再扯上太陽那總愛生亂子的傢伙讓事情變得更複雜了,孤月直覺地不希望萊卡與羅蘭太過接觸。

「…維瓦爾……」

雖是過了好半晌才得到回應,不過既然還有辦法回應就代表狀況還不至於太差,孤月對萊卡大抵算是放心了,將一旁裝飾精緻漂亮的甜品餅乾和杯水遞過去,輕聲:「忙了一天,先吃點東西吧。」,望著雖是溫順地依著自己說法進食卻明顯心不在焉的萊卡,孤月只是暗嘆了口氣,就狠狠地痛過這次吧!對於這場單方向、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任何機會的感情,能夠儘早停止也是好的。

「萊卡、接下來幾個問題,我希望你能好好回答我。」
即便是希望刃金早些認清事實進而去尋找適合的對象,但並不是以這種過份刺激而直接的方式,萊卡會在那種時間點如此剛好地到那地方甚至撞見那衝擊性的一幕,對此孤月心底總是有些疙瘩,「為什麼在並非辦公的時間你會去找太陽呢?」,儘可能小心翼翼地避開任何帶有傷害性的關鍵字詞,只希望能夠避免再次造成傷害。


「我只是想幫羅蘭拿東西給太陽……」,仍是沉浸在方才的紊亂衝擊中的萊卡因為尚未清明思緒,一時間竟忘了孤月是如何耳提面命不斷地提醒自己要小心羅蘭,「我真……」

幾乎是在聽聞那兩個單音的瞬間便無可忍耐地打斷青年還未說完的話,「又是羅蘭?」,猛地拔高的聲調中隱含著再明顯不過的憤怒,「怎麼又是羅蘭?不是早叫你離他遠一點的!」孤月沒好氣地說道,一雙美眸瞪得老大直勾勾地瞅著青年瞧,大有儒子不可教也的意味。

萊卡彷彿是被長髮青年突如其來的怒喝給嚇醒似的一震,讓孤月那大有責怪意涵的目光一看,萊卡便頗帶歉意地低垂下頭,一雙金屬色的貓眸只能乖乖地盯著自己擱在膝上的掌子瞧,低聲的解釋小心翼翼地就怕又觸怒了孤月:「這並不是羅蘭的錯……」,輕淺的聲調將事情的始末向孤月說明了一遍,當然刻意避開了那令人難為情的夜晚。

思及至此,腦袋便爭先恐後地浮現那曖昧而情色的畫面,耳邊彷彿仍縈繞著自己情動時的難耐吟嚶和羅蘭的粗重低喘,肌膚仍是記得與男人緊密熨貼交纏時的熱度,一張臉不爭氣地漲得通紅,連頸項都染了層薄淺的緋紅。
毫無預警地,畫面中本屬於自身、隨著一下又一下的激烈律動而的擺動金屬色短髮竟在下一個瞬間延長為艷陽般的燦金長絲,由半褪的衣袍裸露出的是比自己不知白皙滑嫩幾倍的肌膚染滿了非紅的情潮,覆壓在青年身上的男人滿臉怒容,因為情慾而有些低啞的嗓音帶著明顯的惲怒,望著盛怒的男人耳際邊什麼也聽聞不清。





見萊卡三番兩次為羅蘭澄清說話,對羅蘭沒半點好印象的孤月不禁擰起眉頭,思忖了好半晌後方才有些遲疑地問道:「真的認為羅蘭是個好人?」,不意外地瞧見萊卡先是一怔,一雙金屬色的眸瞳半掩著,有些遲疑地朝自己頓首。

沉默流轉在兩人之間,似是考慮了許久方做出決定,孤月深吸了口氣,紫羅蘭色的琉璃直視著青年,標緻的臉蛋上表情凝重而嚴肅,「雖然只是我個人的猜測,但我希望萊卡你能離羅蘭遠一點。」

「維瓦爾!」
聞言,萊卡猛地抬首望向發言的青年,蜜金色的眸瞳盡是難以置信,無法接受的萊卡晃了晃腦袋,低垂下臉面的動作緩慢而落寞,低聲:「十二聖騎士不該這麼對待自己的兄弟……」,那是連與自己最是親近的好友的維瓦爾都無法理解的……單方向的戀慕,時而苦澀時而甘甜,這些似是不容許存在的情緒唯一能夠傾吐的對象──只有羅蘭。


「是兄弟就不該叫你拿那些信!他該好好的收起來或是銷毀而非放在一旁。」,眉間隨著越發激昂的發言而攏起,深埋在喉間的不贊同讓孤月壓低了聲調,紫羅蘭色的眸瞳映出即便自己提出了眾多例證仍是扣咬下唇一臉不相信的刃金,強壓下心頭那對於羅蘭作為的不滿和憤怒,再次提出質疑:「既然都知道你對審判的心思那怎麼還讓你去送信?」,孤月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語調平穩冷靜而非氣急敗壞。


對於長髮青年一個個直白的質疑和指證,刃金做不出任何回答,有些失落地收歛下目光,正因為孤月說的並沒有任何錯誤,無法反駁以外更讓萊卡感覺渾身的惡寒。

背著光,羅蘭孤身佇立的模樣太過深刻直直地烙進心坎中,那嘴角勾起的苦澀弧度真切的與自己太過相似,除了揪心以外更多的是感同身受,或許是出自對於本身單方面戀慕無能為力的一種情感投射,萊卡義無反顧地想為那深鎖的眉頭做些什麼。

不單單只是與自己相似情感的投射,似乎還帶上了些其他什麼的複雜情緒,真要說起來羅蘭明明是比起自己有著不知高身上幾倍實力的強者,根本輪不到由自己來給予幫助,刃金暗地嘲諷著自己的不自量力,然而,自己終究……還是沒幫上些什麼。

從未有過的驟然萌生的念頭飛快地閃過腦海,一閃而逝的瞬間讓萊卡來不及反應,只覺得自己追尋已久始終遙遠的真相突然慢下腳步,甚至給自己留下了線索與蹤跡。



「萊卡、關於那封情書……」,在聞著情書一詞的當兒那柔色的信件浮現在腦海中,至於孤月對自己說了些什麼都朦朦朧朧的沒聽清楚。


只記得那天,羅蘭善意地替自己批改公文。

而那晚,躲在大理石柱後的自己只能落寞地任太陽和審判的親暱身影映入眼中底,只覺得鋪天蓋地的盡是黑暗,一直以來所信仰的一切都在霎那間崩塌毀滅,親身體會到自己所信仰的世界是如何脆弱而不堪一擊,就在那靜謐而寂寞的夜裡,與羅蘭之間的關係起了變化。


接連而來的衝擊讓金髮的青年喪失平日該有的思考能力,更是忽略了近來陸續出現的巧合,過分的頻繁令刃金無法再為羅蘭辯解,但同時間,心底仍有著細弱微小的聲音不斷抨擊著方萌芽的懷疑。

我和羅蘭兩人是同病相憐的朋友……是伙伴……
兩人四只眸子,盪漾著相似的惆悵和哀傷,心口處更有著同樣理由而存在的傷口,隱隱生疼。



「萊卡……?」
終是發現刃金眼神涣亂的孤月方纔才暫時歇下的心臟復又激動起來,金髮的青年低垂著頭沉默不語,更是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本就不是紅潤的面色越發慘白,面對悶葫蘆一般什麼都不說的萊卡孤月只能緊張地出聲喚回青年的意識,試圖為落寞的好友打氣:「當初我該問清楚的……但沒關係,沒多久後你絕對能找著個好女孩好好談場戀愛的……」

這番話讓失神的青年猛然抬首,一雙尾角略揚的貓瞳直勾勾地瞅著眼前的異紫色琉璃,似乎終是決定了些什麼一般定了定神,金屬色的瞳仁變得深邃,其中一閃而逝的精光幾不可查,彷彿是在指引著某種去向,一股由胸腔澎湃翻騰而出的衝勁驅使刃金朝著目標地直奔而去。

我是該向羅蘭問清楚的……
為什麼會沒理由地向自己釋出善意?為什麼會有那封是要交予太陽的情書?為什麼那個夜晚羅蘭會出現?為什麼羅蘭要……有太多太多的為什麼需要合理的解釋,這些一個個看似再自然不過的巧合此時都需要一一查證。


只見金髮的青年低垂著頭,那雙總是溫良靦腆的蜜金色眸瞳此刻顯的幽深而探不見底,略嫌低沉的呼息似是刻意在壓抑些什麼,情緒如此失控的萊卡孤月從未見過。

萊卡離去的背影,帶著一股決絕的氣勢,更甚至是讓孤月有刃金是去慷慨赴義的錯覺,似乎象徵著某些自己無法阻止的憾事,長髮的青年心頭浮上驚慌,本能地伸手便要扣拉住青年的腕臂好攔下刃金,卻沒想腰間毫無預警地讓隱在身後久未出聲的男人牢牢扣住,



「……帝摩斯?」
昂首,朝白雲不解地眨了眨眼,妖異色的瞳仁帶著疑惑,透著邪魅的紫羅蘭色琉璃直勾勾地瞅著白髮的男人瞧,只覺得環在腰桿處的臂肘似乎收的更緊一些,還未來得及反應眼前便是一片陰影,帶著安撫性質的輕吻落在眉間和鼻尖,在模糊間只見男人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金髮的青年一派怡然,修長的雙腿直擱上檜木製的桌面伸展,閒在一旁的指頭捲纏著垂落在肩頸處的髮尾,天青色的清澄眸瞳直勾勾地望向正由外頭進入的房間的正主兒,對於自己鳩佔鵲巢的舉動絲毫不以為意。


將心頭對於格里西亞為何出現的疑問率先壓下,面對那雙飽涵刺探意味的銳利注目,褐髮的男人閃也不閃避也不避,只是無謂地直視,對於那十足明顯的探究目光羅蘭在青年正式發話前選擇無視,緊抿著唇不做任何反應,並非為沉默而沉默,而是這份惡意的來源過分的純粹卻也複雜,饒是試圖要說什麼亦做不出任何適當的解釋。

大空色的眸底映出男人以幾乎不可察覺的細微動作囁嚅的唇口,對於羅蘭的固執脾性和死腦袋妥協似地,格里西亞幾不可聞地喟了口氣,細白蔥指輕抵著姣好面龐的下緣,微瞇起的天藍色眼曈彎做新月一般的弧度,嘴角再自然不過地揚起,調笑道:「吶吶……這樣交朋友似乎有點激烈?」

沒讓羅蘭有反應的機會,站起身的長髮青年拍了拍衣擺將褶皺撫平,自懷中探出一紙邊緣有著華麗裝飾和燙銀的任務專用卷宗,將手中的任務單象徵性地揮了揮便信手擱在一旁的木製辦公桌,腳下踏著讓雷瑟見著絕對會被叨唸一番的痞氣步伐,一手搭上羅蘭的肩頭,伸手在男人的胸膛前拍了拍,「萊卡並沒有做錯什麼噢、羅蘭。」,貌似漫不經心的語氣與其中直白點出問題核心的內容有著極大反差,格里西亞落下意味不明的話語後便漫步離開羅蘭房間。


呵、果然在聖殿中發生的事什麼都逃不過格里西亞的眼睛,格里西亞就是格里西亞啊……
然而……這齣早已失控的戲碼,該如何改寫?

憶起那雙因為自己的刻意安排而目睹了殘酷畫面的空洞眸瞳,那雙金屬色含著苦澀和失落的貓眼彷彿是深深刻烙在腦海似地,幾乎是稍一失神便會浮現,褐髮的男人嘴角噙著幾不可查的細微悲哀。



說不清究竟是什麼原因,在逐漸接近接近目的地的同時,青年原先疾速的腳步無意識地緩了下來,在走近不知為何而沒完全帶上的門板時,幾乎是盡可能地放輕腳步。

透過未密合的隙縫,入目的是一派合諧的景象,格里西亞微傾著身子親暱地伸手搭上男人的肩,正如與最親密摯友的相談甚歡,那張標緻的臉蛋滿是從容的笑意,與自己每回面對羅蘭時的侷促和難堪大大地不同。

羅蘭──坦蕩蕩的死硬派騎士的貫徹者,在面對自己闡述對於太陽的感情是毫無猶豫,即便是直接面對意中人的格里西亞時羅蘭都未曾表現出一絲怯懦,亦能夠面不改色的維持一貫的形象、全然坦蕩地相處。

由刃金的角度只能瞧見羅蘭的的背影,對於那張剛毅面容此刻的表情想必是未曾對自己顯露的情緒,雖是從未見過,但能夠想像那雙平時深邃如沼潭一般的眼眸,此刻必定盪漾著祇屬於格里西亞獨一無二的溫柔。

這般想法令萊卡不禁澀然,胸口處一口氣沉甸甸地堵著直悶的難受,猛然竄上喉頭的苦澀幾近要嘔出口腔,無意識地稍稍退了些步子,微彎下腰蜷曲起身子試圖紓緩由內部不斷釋放的不適感。

輕聲只能夠讓自己朦朧聽見卻不清晰的語句由門縫間飄出:「萊卡並沒有──……」,隔阻在門板外頭的青年心頭有些悸動和驚慌,猛地抬首,金屬色的眸瞳映出仍是維持著親暱姿勢的兩人,未能夠將對話聽得完全的萊卡猜測不出為什麼格里西亞會提到他。

太陽和魔獄……究竟是在討論些什麼?接連著浮出的一連串的問號在心底翻騰嘲雜,爭相叫囂著急需要一個詳細的解答。



幾乎是在瞬間,格里西亞甫推開門板便瞧見扯著衣擺滿臉侷促佇立於門外的金髮青年,收回霎那間的驚訝,揚起唇瓣朝萊卡笑笑:「夜安、萊卡兄弟。」,一反平日半句不離光明神如何崇高偉大的長篇大論,見刃金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格里西亞識趣地將時間和空間留給各有心思糾結不堪的兩人,沒讓萊卡回禮的機會只是稍稍點了點頭示意後便踏著優雅的步伐離開。

──萊卡!

入耳的是再簡單不過的單詞,無法分辨究竟是出自於多種複雜情緒其中何者的驅使,褐髮的男人驀地回首,正巧直勾勾地撞進那雙蜜金色的瞳底,羅蘭並不是沒有暗自推斷猜測過兩人再次碰面的場景,但卻是全然沒想到刃金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連自己都還理不清情緒,太陽彷彿嫌不夠似地攪和一番後自己更是沒來得及好好地思索自己的下一步棋,四目相對,一時間流轉在兩人間的氛圍彷彿凝滯,除了沉默不存其他。

「有什麼事嗎?」
即便在心頭已經排演過不知幾回的戲碼在正式上演的此刻卻心慌得堵,不同於平時該有的深沉平靜,略略壓低的語氣試圖隱藏含在其中的焦躁,自豪的自制力在此時發揮不了作用,羅蘭無法法克制自己不將眼前對上的那雙眸子,和前先那摻夾著悲悽與哀傷的眼瞳重疊,有增無減的氣悶夾雜著強烈的罪惡感在心底翻騰澎湃,羅蘭現在不爭氣地希望能距離那令自己無法掌控情緒的來源越遠越好



「羅蘭、為什麼那天晚上……你會出現在那裡?」,攥緊的拳頭捏握的死緊,萊卡近可能地壓抑無可名狀的情緒讓自己保持平穩的聲調,卻掩不下其中無法克制的顫抖。

看似沒有任何暗示的問題讓羅蘭心頭猛地一悸,在腦海中思索過數次的問句在聞著的瞬間卻是驚慌不已,複雜的情緒爭相流竄,「結束任務剛回來。」,羅蘭一如往常的冷硬語氣下有著平日沒有的遲疑,說出口的是早已安排好的應對緊握的拳心卻是隱隱冒汗,斂下眼睫低垂的視線帶著閃躲,褐髮的男人努力克制著全身肌肉的緊繃。

只聽刃金幾不可聞地輕諾了聲,隨後又問:「……但是狄倫晚飯後就已經回報任務了。」

聞言,從未想過會有下一個問題的羅蘭先是一震,沉默了好半晌才接著說道:「任務還有些後續要處理。」,刻意壓低的嗓音在稱不上寒冷的初春夜裡卻帶上一絲哆嗦的顫抖。

靜待了許久,等不到青年回應的羅蘭一個昂首,不知與心理因素相關與否羅蘭只覺霎那間晃目得過分,定睛一看只見萊卡向來氣色紅潤的面頰此刻煞白,緊咬著牙根,呼息的吐納緩慢而沉重,金屬色的眸瞳籠了層霧氣,不長的問句其中盡是殘破斷續的語詞:「……知道嗎?你說的句句屬實,方才狄倫的回答也同你一般,可是……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在說謊!」

直到此時羅蘭才後知後覺地驚覺青年是如何地在克制、在壓抑,同時也在恐懼,一股子的深層害怕由胸口湧出,害怕那雙蜜金色的雙眼下一秒會迸射出無法染上顏色的陰鬱灰暗,害怕那泛紅的眼眶會支撐不住苦澀的重量而沿著面頰滑落,直在心頭烙下灼燒的印記,不知名的情緒煎熬著折騰著在心底澎湃搗鼓。

「善意地幫我改公文,那些擁抱那些安慰還有難過都是假的……騙子!」
……住口,不要再說了!

「我還喜孜孜傻呼呼地以為……以為、我們真能夠成為朋友。羅蘭‧魔獄你這個騙子!」
由那一啟一闔的唇瓣吐出的是彷彿刀刃一般的指責,句句屬實卻也句句尖銳,被狠狠劃開的傷處為中心蔓開一片死寂,荒蕪迅速地侵佔整個心口。


只見刃金一個箭步上前,攥緊的拳頭楊起瞄準的目標便是自己的鼻尖,身體的本能反射將稱不上攻擊的拳頭接下,身手扣抓住青年的手腕,順勢將萊卡扯向自己,直對上的是那雙迸射出憤恨的眸子,眼角還隱約襯著水氣,平日所熟悉的溫柔蕩漾,時而困或時而開朗的雙眼,此時被滿腔的怒火所燃燒,不存其他。


誰准你用那樣的表情看我?
那種……挾帶著受傷的失落,氤氳著霧氣的空洞眸瞳彷彿是在指責自己無所不用的作為和卑鄙。

一把扣住萊卡的肩,沒有斂下氣力的手勁是指尖幾乎要陷入皮肉一般的力度,順勢欺上前去,羅蘭準確而迅速地掠奪那似乎還要說什麼不中聽話語的唇口,無視於任何的言語和掙扎,以唇瓣親暱地摩娑在不知何時已悄然熟悉的唇紋,磨蹭了半晌仍是不見青年軟化,失了耐心的羅蘭張口便狠狠地咬下迫使那死死緊閉的唇口開啟。

就著稍稍開啟的齒縫竄入,舌尖反客為主地在青年的口腔肆虐,貪婪地恣意掠奪其中的氧氣和津液,原先死死壓抑的克制在此刻都恍若積時已久的火山終是循著機會猛然爆發,兩舌交纏,來不及嚥下的唾沫情色地由嘴角邊溢出。

「知道嗎?你還漏說了一點……」,趁著短髮的青年掙扎漸緩,環在萊卡腰間的臂肘收緊,灼熱的吐息噴在敏感的耳廓,略啞的磁性嗓聲吐出的語句恍若來自黑暗的純粹惡意:「那堆情書,也是我刻意安排讓你在那時間點拿信給格里西亞,甚至……就連讓你發現事實都在我的安排中。」


聞言,本已因為傷透心神而無心抵抗的萊卡突然發狂似地奮力掙扎,羅蘭將不住往自己身上招呼的兩手抓牢,絲毫不顧青年胡亂地掙扎,更是在萊卡一個踉蹌還未站定前伸腳拐了一下,藉著刃金向後倒的走勢狠狠地把來不及反應過來的青年面朝上反壓在堆滿公文的辦公桌上。

以技巧和體重的優勢將萊卡箝制在身下,在青年稱不上白皙的頸間,沿著微微凸起的淺青色脈絡以齒嚙烙下一個個滲著血珠的炙紅印記,探出的舌尖在自己刻意留下的齒痕來回舔吮。

手下一個用勁,三兩下便把本來遮蔽功能就不算高的衣袍扯開,毫不憐惜地捏弄褻玩著蜂蜜色肌膚上頭顯得格外誘人的粉嫩色突起,長期操練而生了繭指腹更是惡意在脆弱的敏感處執拗地搓揉,充血的乳珠更是冶艷非凡。

沒給刃金反抗的時間,羅蘭扯下繫在頸上的領巾麻利地將青年被自己強壓在頭頂上的雙腕牢牢綑緊,略嫌冰冷的掌子撫上因為騎士袍讓自己給撕毀而坦露出淺蜜色腹部,一路往下游移侵略,另一手也沒閒著,異常熟稔地扯開青年的褲頭,連著底褲一把被褪到膝間,無視萊卡不間斷的掙動,想也沒想地就把掌子覆上人兒胯間柔軟溫順的物事,沒斂下手勁重重地撫弄。



不……不要……

恥辱挾帶著細微的疼痛和麻癢的快感衝擊而來,使萊卡掙扎的更加奮力,斗大的淚珠終是載承不住地爭相奪框而出,直自方纔才知曉的事實讓萊卡怎麼也不願意在男人身下承歡,沒了羞赧沒了能夠欺騙自己的溫情,無盡的難堪挾帶著情慾惡狠狠地折磨刃金,無論是酒後模糊不情的曖昧熱潮亦或是凜冽深夜帶著柔情的愛撫,他一切的情動反應在對方眼中……不過是精心設計戲碼下的可笑演出。

金髮青年始終不放棄斷續不止的扭動惹得本就煩躁的羅蘭更為不悅,心頭好似有把烈火似地將男人的理智燃燒殆盡,狠狠地加重壓制住刃金的氣力,好看的眉攏的老高,在青年脆弱莖身上頭揉捏掐弄的力度更是沒半點收斂,在敏感的腿根部位來回摩娑的掌子在金蜜色的肌膚上落下斑斑紅紫。


「放開……放開我!魔獄‧羅蘭,你到底要做什麼!」

雙手讓人給緊緊綁住,綁了雙刃刀鞘的腰帶連著褲袍被粗魯地扯下隨意地拋在一旁,反抗能力被剝奪的金髮青年只能徒勞地扭著身子蹬著腿,怒罵在這等情況下顯得毫無意義,沒半點預兆地,男人一把拉起刃金修長的腿架上自己的肩頭,另一腿也讓人狠狠地壓制住,雙腿被迫強制敞開,最是羞恥的部位赤裸裸地映入羅蘭的眼中。

本能驅使刃金又羞又惱地掙扎,給緊緊扣住的腳腕使不上力,只覺得在只腿根處來回摩娑的掌子直往下探去,藏在臀瓣處的羞澀花蕾在讓人給碰觸的瞬間不可抑止地打著哆嗦,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在爭相抗議著自己的不樂意,衝著男人叫囂的語句中隱隱帶上明顯的顫音:「放開、放開我!把手拿開!」,越發弱氣的尾音沒有半點威嚇作用。

「嗚、唔啊不……不要!拿出去!」

下身在沒做好心理準備更是沒有任何潤滑的情況下讓異物進入,被入侵的屈辱和疼痛化為實質的反應,中餐還未來得及吃,幾乎沒有進食的胃沒有其他能夠翻攪有的只是胃酸,鬧騰著的澎湃情緒地幾乎要衝出喉嚨,在自己體內逞凶的手指無預警地撤出。

「你好好看著,對你為所欲為的是我……是我羅蘭‧魔獄!」
在刃金還未來得及鬆一口氣便清楚地感受到較方才更為強勢更為灼熱的物事抵上瑟縮的穴口,然後便是一股更為強烈更為冷酷的撕裂痛楚侵襲了全身,從未經歷過的巨大痛感讓青年眼前間閃過一瞬間的空白。

「…唔啊……」,接合處傳來的劇痛席捲全身,金髮的青年幾乎疼得無法呼吸,張大了口難受地喘息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與前兩回的朦朧印象絲毫不同,此刻,埋在體內的碩大熱楔一進一出的活塞運動異常地清晰,身體彷彿是要由中間分作兩瓣似地火辣辣地疼,在萊卡徹底昏厥過去前最末的印象只有男人那似乎永無止盡的侵犯,隱隱約約殘下的是生理上對痛感的麻痺和心理的混亂不解。

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呢?
都已經依照你的劇本演出了那為什麼…還要這麼對我……




身體的控制權隨著意識逐漸回籠而回歸,「唔……」,眼睫騷動,掙扎著睜開厚重的眼皮,金屬色的眸瞳惺忪,目光所及的盡是蒙了層霧似的朦朧一片,見不著輪廓。

「哼唔…疼……」

乾澀的喉頭發不出聲音,就是強制發聲亦只有唔咽的呻吟,傳出口中的只有乾啞嘶嘔的讓人辨認不清的單音,周身的末梢好似讓馬車給硬生生輾過一般地,關節處像是讓人拆下又重組似地劇疼,嘗試性地驅動了下自己僵硬的四肢,用盡了氣力卻只見手指小動作地抽搐了下。

頗是艱難地撐起仍是以難堪姿態癱軟在辦公桌上的身軀,支撐起全身重量的前臂抵在桌面上直打著哆嗦,即便是用盡力氣亦止不住顫抖的雙腿慢騰騰地觸上冷冰冰的大理石地面,咬牙試圖要移動身體的金髮青年卻疏忽了自己飽受蹂躪的腰臀會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霎那間只覺得膝蓋一軟,來不及反手扶住桌角邊穩住身子的刃金以及為狼狽的姿態跌坐在地板上。

因為姿勢的關係,青年由臀縫處的濁白爭相汩汩流出,胯間腿根處更是如嘲笑一般地滿佈不知是自己還是男人所遺下液體風乾的痕跡,直接貼在大理石地面的大腿不著一物,冰涼的觸感幾乎要沁入心頭的寒涼,臀下漫開一片的溽濕黏稠令青年難堪的滿臉通紅,殘酷地一再提醒刃金自己悲慘的遭遇。

一雙金屬色的貓眸瞅著散了一地的紊亂衣袍,騎士袍上明顯讓人給硬生撕裂的痕跡看在刃金眼中是無比的刺目,掌子撫上突突跳著的太陽穴,手腕上的淺蜜色肌理讓男人留下的瘀紫紅痕無比清晰,一張稱不上帥氣的面龐寫滿了低落和懊惱,低垂臉頰邊所殘下的淚痕顯得無比顯目,一系列簡單的動作對現在的青年來說盡是折騰,接二連三的打擊令萊卡一時間無法消化,仍是渙散的腦中一片渾沌。


胡亂地將早已經破爛不堪幾乎不能蔽體的衣袍套上,強撐起泛著疼痛的身子,腳下的步伐一瘸一拐狼狽地朝自己房間走去,蓄積在眼眶邊的水氣模糊了視線彷彿是籠上了層薄紗,萊卡仍是不敢相信魔獄會對自己做出這種事,這種和再過分的惡作劇相比要更過分直接許多的行為。

上下排牙咬著死緊,出自潛意識的不自覺使勁讓牙根處透出血色彷彿在下一秒便要沁滲出血絲,喉間悶著滾著悲悽的低鳴,幾乎連夜裡稱不上是凜冽的涼風都似乎能夠直入骨髓一般,哆嗦著身子扶靠著壁緣,一步一踉蹌幾次都險些穩不住搖搖欲墜的身形。

磨磨蹭蹭第一路折騰好不容易回到熟悉的房間,萊卡整個人撲進看上去柔軟可親的大床上,由周身各處的強烈痛楚爭相衝擊青年的意識,心理和生理上的疲倦如浪潮似地席捲而來,幾度昏睡過去,卻又被股間那帶給自己強烈恥辱感的疼痛給刺激。



每回昏睡過去後還來不及陷入深度睡眠,那雙奧靛色的深邃眸瞳便會浮上,夢中的自己彷彿成了第三者的視角,每回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笑得一臉和煦溫吞羅蘭在擁自己入懷的下一個瞬間變成猙獰的厲鬼,即便再怎麼大吼著提醒要自己推開褐髮的男人,然後祇是徒勞,然後再一次伴隨著劇烈的疼痛驚醒。

已無法知曉一個晚上自己在疼痛和昏睡間來回經歷重複了多少次,由沉睡中再次睜眼的瞬間,窗縫間隙透入的刺目的陽光扎得眼睛不斷眨動,黏貼在皮膚上頭的冷汗在微風拂過時立起一片疙瘩,體內卻有另一股沒由來的悶熱不停翻騰鼓譟,金髮的青年在昏昏沉沉之間憶起今日似乎是輪到自己主持每週一回的讚頌典禮。

嘗試性地動了動末梢的四肢,但全身都恍若灌了鉛鐵一般地沈重不受控制,意識朦朧間只覺得入目的景物盡是天旋地轉的找不著一絲清明,仍是不斷襲來的嗜睡感將積累下來的疲勞和痠疼萊卡最後一絲的意識擊潰,眼皮越發沉重。

再睡一下,應該還來得及…讚頌……






「……」
不帶溫度的目光冷冷地掃過室內的眾人,頗帶威脅性的的強大氣場讓交誼廳的一干騎士無一例外地打了個哆嗦,背脊處無故竄起的寒意讓眾人本能地想要逃離羅蘭的視線所及的範圍外。

不知道由幾天前開始就沒瞧見那一頭金髮短髮的傻氣青年,平日明明就算不刻意接近也能碰頭個幾次卻突然不見人影,這般明顯的躲避豈會是羅蘭所意識不到的,一連找了幾個青年可能會去的地方,得到的全都是令人不悅且煩躁的撲空,先不談心底那莫名想見刃金的那股躁動,此時奔走了半天卻沒任何收穫這一點更是讓男人惱怒,過多的負面情緒讓羅蘭忽略了內心深處那份莫名的失落感。

攏的老高的眉頭略揚了揚,本就因為黑暗領主的特殊身分而與眾騎士稱不上熟絡的魔獄此時滿臉陰鶩的模樣更是讓一票子路過的騎士嚇的不敢接近,更遑論是上前搭話什麼的。



「呃唔…嗯、魔獄騎士長…」

男人周身所散發出的強烈負面氣勢讓人無法備受威脅,性格使然讓青年清楚地知道即便自己的干涉不會有任何幫助卻仍是無法忽視,揀了個對男人來說最有可能導致如此惡劣情緒的的話題出聲問道:「那個…你、你是在找太陽騎士長嗎?」,放柔了聲線和音量,怯生生的聲調壓得極低就怕一個略高的音階會不慎激起褐髮男人看上去惡劣到極點的情緒。

喚住自己的是算不上熟稔的的溫和嗓音,回首的速度慢騰騰地幾乎讓身後的人以為音量不足而要再次出聲,深邃的眸中映出的是一抹頎長的身形,無意識地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不遠處的青年,一雙動物似的瞳眸隱隱閃著善意和怯懦,羅蘭盯著來人看了好半晌只覺得跟前的儒雅青年有些模糊的印象,卻憶不起其確實的身分。

羅蘭對於青年的問句恍若未聞,只是半瞇起眸子定定地瞅著青年直瞧,毫無迴避而直接的目光看得咱們不算大膽的副官額際不自主地冒汗,絞拉著衣袍的掌子直發涼。



「哎、羅蘭…」

先是皮靴跟敲擊大理石地面的響聲,接著的是打破兩人相對無語尷尬僵局並帶了點痞味的聲調,那可以稱做是招牌且在聖殿中獨一無二的調笑音調讓人不容易錯認,「…你這是在刁難我家親愛的副官?」

抬眸入目的是耀眼幾乎眩目的燦金色,被點名的褐髮男人默不作聲,是與某個總是傻里傻氣的傢伙所不同的璀璨,那個笨蛋有的只是帶了點金屬的含蓄髮色,因光線照射所反射出的色澤內斂的模樣莫名地與本人有著相似的性格,相較之下相處時間不算長的笨傢伙竟然比格里西雅順目許多,羅蘭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潛意識偏愛刃金那麼一些。

見男人對自己的調笑沒有反應,格里西亞亦毫不在意地挑了下眉,奧藍色的瞳眸飛快地閃過一絲精光,興味十足地瞅著跟前望著自己發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麼的褐髮男人。

「喲、怎麼這幾天沒瞧見你和萊姆在一塊兒呢?……難不成你們的友情只是曇花一現,不足周月啊…」,

格里西亞那不知是無意或是有心的問句讓羅蘭猛地察覺到自己對於某個金髮傢伙的刻意疏離很是不滿,分明是早就安排好的戲碼和結果,那為什麼此時又會如此的在意,在意那總是在提起審判時會漾起傻笑的青年,究竟是在潛意識中將那單純的笨蛋視為什麼樣的存在?

羅蘭越發不悅的情緒隨著結論逐漸導向核心時達到最高程度的氣悶。

格里西亞看著一向沉穩的好友此時一身鮮明的怒火,天藍色的珠子幾番流轉,開口彷彿試探一般出聲問道:「就說讓你對人家好一些的,你瞧、這會兒不是把人家嚇跑了──…」,邊說邊將手肘搭上男人的肩頭,痞聲痞氣沒半點正經的語氣聽在羅蘭耳中更像是在心中那把名為煩躁的旺火上頭淋上汽油一般。

聞著這幾天下來不斷在腦海中盤旋不去的青年幾乎可以說是禁語的名,那含著痛苦和幽怨的低吟似乎仍在耳畔邊低迴,那氤氳著水氣的蜜金色雙眼幾乎是在自己稍稍停歇下來舒緩口氣的同時便再次浮現。

連日累積下來的煩悶直衝腦門,這些天自虐式地將精力和心力傾注在辦公上頭,但僅僅只是那簡單的稱呼便讓羅蘭要用盡全身的氣力方可壓制在心底沸騰已久的躁動,矛盾地想要見面又忍不住退卻,心頭更是有道聲音不斷地提醒自己當初是如何地惡質殘忍地耍玩他人,要是真見了面……

不過既然對方不想看見自己當然也不會直撞上去惹人礙眼,當然同時,已經意外地被提早結束的劇碼也沒繼續要下去的必要,接連考慮了好些天,最後羅蘭賭氣似的承應下幾天前格里西亞交派給他的任務。

想著那天在格里西亞離去後,那雙蜜金色的眼瞳是如何噙著淚水疾言厲色地控訴自己的惡意戲弄,一聲聲指責不斷地迴盪重播,羅蘭心頭的火燒得猛烈由外表看上去仍與平日無異,靛藍色的眸子只是冷淡地瞟了一旁的金髮青年一眼,什麼也沒說便轉身離開。


深邃得瞧不見底的瞳仁不帶一絲波動,視線中從沒見過的冷色和漠然讓格里西亞本能地噤聲,男人完全出乎意料外的反應讓未完的語句嘎然而止,本欲接著說下去的話隨著倒抽一口氣硬生給嚥了下去,眨了眨眼,一雙眸子瞅著羅蘭離去的背影一下子做不出反應。

良久,呆愣了好半晌的金髮青年沒預警地大笑出聲,甚至誇張到彎腰抱著肚子直笑得要說不出話來,詭異且莫名的舉動讓一旁的亞戴爾不自禁擔心格里西亞是否因為一下子過大的刺激而產生了什麼不良反應。



遠遠地瞧見褐髮的男人腳下步伐踩踏得飛快,那不帶表情的面上隱隱浮現在死亡領主型態時才會出現的圖紋,肩胛處的翅骨更是些微地隆起險些就要突破肌理,就待男人的情緒到最為失控的霎那展翼而出。

羅蘭出乎意料的反應讓格里西亞憶起了早些天前在羅蘭門外碰著刃金的事,想來是那時候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吧……故作老成地摸了摸弧形姣好的下頜,唇邊揚起的是大有看好戲的唯恐天下不亂和興味。

羅蘭啊羅蘭、方才那一瞬間我可真是讓你給驚嚇了好生一大跳……不過那帶了點侷促且不悅的神色嚇嚇其他人還可以,卻騙不了自幼一塊長大的我啊,也還好那天是刻意將教皇指定的任務壓了下來,揀了個絕對足夠容易要失敗也不容易的留下。

在你那名為惡意的遊戲開始之時,亦逃離不了一同參予的命運……你陷入了,出乎意料外地迅速──羅蘭、你平日的自制力和冷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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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卡托(Calix)

Author:莫斯卡托(Cal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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